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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8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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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8 章

要說錢進一生,白手起家,坑蒙拐騙,從飯都吃不上到錦衣玉食,美女環繞,自謂不是英雄,也算梟雄了。

最後卻落在一個比他年輕不知多少歲的“小兒”手上,他怎麽咽得下這口氣。

可就算咽不下又有什麽用。

錢早在人家手裏了,如今命也不是自己的了。

人到最後,沒什麽指望的,無非就想死個明白。

“腦袋掉了,碗大個疤。我錢進這輩子吃也吃了,玩也玩了,睡過的明星模特十雙手都數不完!說白了,我這輩子也活夠本了!”

錢進梗著脖子,嘴硬道:“姓江的小馬嘍,今天你就要殺要剮,大爺我都不吭一聲。”

“就一句話,你得讓我做個明白鬼。閻王爺面前也能說道清楚,我是拆了什麽廟,毀了哪尊佛,要進哪層的地獄!你要說不出,官司報應不爽,你他娘的也別想好死!”

這一幕,陳行見到,不禁感嘆,也算個有骨頭的。知道事情沒有轉圜了,就開始逞最後的威風。

但他也不想想,這些長住高樓的人哪有相信地獄的啊?

什麽是地獄,跌下去,高樓之下人間就是地獄。信報應,幹脆就別吃金融這碗飯。這行賺的就是沾血的錢。

別人他不清楚,但陳行幹這些年助理,知道他家老板可從來不信求佛拜神那一套。要說祭鬼還差不多,他覺著他們這幫人的觀念偶爾和魔鬼還挺一致的。

江修暮聽著錢進這些話更是面不改色,眼都不眨,語調平靜地問:

“錢老板還記得,曾經讓女演員陪酒陪/睡的事?”

女演員?錢進細回想,那是他在山西倒騰煤的時候吧?

難不成是不小心睡了這小子的姐姐妹妹,還是他親娘?

哎呀呀,褲/襠這點事啊!

錢進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,要是真大仇大怨還好說。為了個女人丟命,不值啊,真不值啊!

再想想,那也不至於為了個女人這麽費勁兒整他啊?

於是錢進語氣立刻就軟了下來,繼續討饒道:“江老板啊,我承認,我是壞事做盡,惡貫滿盈,但事都做了,我那時候也不知道哪個是你的人啊!”

“常言道,不知者不怪,再說,再說...我睡之前,我都問過的,說願意我才睡的。我從來不強迫的,真的!”

錢進一臉真誠,舉手發誓,還說:“就是不知道是沖撞了哪個女神仙,我願意道歉,我跪下來給她磕頭!”

“實在不行,您...您就廢了我,也行!”錢進視死如歸的架勢。到了這關頭,那玩意兒哪有命重要啊。

在場的,陳行忍不住別過頭,想笑,這老淫/賊還他媽能屈能伸的。

江修暮也笑,不過他笑起來玉面修羅似的,眼裏寒森森的,看得錢進脖子後一股涼氣直竄上來。

“你沒睡過她。”

錢進張大嘴巴:“啊?”沒睡他就更不該死了啊。

男人繼續笑道:“她拒絕你,所以你讓人封殺她。”

“哈...?”錢進被他笑得後背發涼,冷汗涔涔流下,實在好奇地追問道:“到,到底是哪位啊?我,我不記得還有這檔子事啊。江老板是不是記錯了,肯定不是我啊!”

“不記得了啊?”低沈的嗓音有點無奈,又好像很失望。

他拎起球桿重回場前,撿了個球扔給陳行,後者接住,遞給保鏢。

保鏢二話沒說地塞進了錢進嘴裏,他嗚嗚地要吐出來,被封了嘴,壓倒在擊球的場地前。

江修暮換了個專門從沙坑裏挖球的挖起桿,試了試手感,是比推桿舒服一點。

再擡頭看眼前虛擬的屏幕,綠茵茵的,連風聲都跟真的一樣。

他邁開腿,微微彎腰,一點點找適合的擊球力道,“曾經有個人跟我說過,她說人疼的時候,大腦會更清醒。看見什麽,就能記住什麽。”

“錢老板,我們來試試?看看我能不能幫你想起點什麽。”

“嗚嗚嗚!”

錢進老臉憋得通紅,兩只眼睛幾乎要鼓出來,他用盡全身力氣掙紮,又被摁住。

眼睜睜地看著這個魔鬼一樣的黑影站到他面前,再然後,一聲悶響。

黑影被染紅了。

眼前模糊一片,耳畔嗡嗡響聲中,有人說話的聲音由遠及近,最後身側有影子蹲下。

接過助理遞來的白色絹布,江修暮慢條斯理地擦拭球桿,一邊用無悲無喜的語氣問他:“想起來了嗎?”

“她叫司黎。”

2016年,香港——

“餵,呂導啊!啊,是我,胡珍。沒什麽事,我就是前兩天聽說《使徒》要拍第二部了。我們阿黎這邊檔期一直留著呢,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拍啊?”

“啊?換人了?不是說原班人馬嗎?”

“啊...改劇本了啊。哦,那好好好。行。那日後有機會再合——餵,呂導?”

“靠!大麻袋啊,這麽能裝?”

掛斷電話,胡珍扶著窗臺氣得爆了句粗口。回過頭來,狹小/逼仄的酒店房間,女人長發披散,盤腿坐在小沙發上,低頭從煙盒裏直接叼了一根出來,點燃。

抽抽抽!又抽!這幸虧抽的是煙草,要是別的,胎都夠投八回了!

胡珍快步走過去,從她嘴裏抽出來煙,剛要摁滅,想想,幹脆塞自己嘴裏了。

司黎表情淡淡地白她一眼,拿過煙盒又抽了一根出來。

兩個女人一坐一立,靜靜地用同樣的節奏吞雲吐霧。

最後,站著的胡珍深呼出一口氣,放低聲音說,“完犢.子了這次。”

默了片刻,這支煙抽完,司黎才開口,“韓國那邊聯系了嗎?”她聲音有點啞,不知道是不是煙抽多了。

胡珍低頭看她,也是緊抿嘴唇,猶豫後才問:“你真想好了?”

司黎無語地仰頭,狐貍眼裏明晃晃地寫著:都到這份上了,還有什麽想頭啊?

說得好像她們還有別的路一樣?

沒別的招了。

剛組建的工作室有一堆人要養。

她倆就算能熬一熬,難不成讓所有人陪著一起喝西北風啊?

都有家有室的,還有人是她倆高薪挖來的。人家能等嗎?她倆多大臉啊,空口白話地讓人家等。

好容易才開始獨立行走,司黎不想就這麽解散工作室。這一點胡珍明白,她也不想。

但正路都被封死了,不走歪路,就只能走絕路。

相比之下,歪路也勉強算路吧...就是..得有人“犧牲”。

胡珍再次跟她確認,“脫了,可沒有回頭路了?”

司黎點頭,彈了下煙灰,“嗯。聯系吧。”

事是她惹的,她還是老板...壓根用不到“犧牲”這麽高貴的字眼。

非要說的話,用業內一些男人的措辭,那叫“活該”。

人家不就是酒桌上摸摸你小手,摟摟你肩膀,聽說你會唱戲,非要聽兩嗓子《坐樓殺惜》。

聽完不夠,還得轉兩圈;轉圈不夠,還得穿短裙子站桌子上轉。

什麽?你說不願意?委婉回絕了?

那也行。當眾轉圈,裙底風光一覽無遺,確實不夠“藝術”。還有聚眾的嫌疑。

可人家不也暗戳戳表明了,可以跟他回去,倆人私下裏單獨轉圈圈,聊聊古典名著金某梅,探討探討書中細節。這還不夠高雅嗎?還不夠藝術嗎?

再不濟,那也不能當桌往人臉上澆酒啊?那不是當眾打臉嗎?一杯不夠,直接一醒酒器揚過去了。

活該活該。簡直是作.死。

事出以後,一些人飯後談資,就是這麽評價司黎的。

聽到後,司黎本人沒多大反應。胡珍氣得跺腳罵他們放屁。

作為經紀人,胡珍在這事是非常“不稱職”“不合格”地站到了司黎這邊。

工作室裏也有人不太認可兩位老板的做法,遞交了辭呈。二人全收,按程序走,給夠工資就拜拜不送。

可“封殺”的消息一傳出來,當晚胡珍喝多了,還是抱著司黎掉了兩滴淚花,喃喃地說,這把夠嗆了。實在不行倆人抱團去冰島給人鏟雪吧。那邊緯度高,人工貴,全球變暖也不怕丟工作。

司黎聽後,雙頰緋紅,手指尖戳她腦袋,說那不如去北極給企鵝鋪窩。那兒天更冷,更缺人。

胡珍手一下子就松開了,手拍她腦袋,是不是傻?你當企鵝是你們村老母雞呢?還趴窩?人家是企鵝爸爸夾大腿根裏孵出來的好不好。

“出身高貴”的司黎淡淡地瞥她一眼,問:村是什麽?沒去過。

滾。胡珍撲上去想咬死這位養尊處優的“大小姐”。

天亮之後,倆人一醒酒,面對面,二話沒說開始各自打電話。

最後甚至回到司黎最開始混出名堂的香港。

香港這地界,寸土寸金,訂的挺貴的酒店,一進屋,大小看著像鄉鎮不過百的小旅館。

但那時候,她倆也不敢訂更貴的。當老板嘛,公司都要沒錢了,不得先可自己褲腰帶勒緊點?要沒這覺悟當個p的老板。

不過,這通電話一掛,兩人都知道,勒也沒用了。這回真要完犢.子了。

一個男人想睡一個女人這不可恨。

可恨的是,一個卑鄙的小人逼良為娼不得,還要往人身上扣屎盆子,壞人名聲,斷人財路。讓圈裏其他導演都聞聲“警惕”,不敢用她。

就在司黎寸步難行的時候,韓國一個導演遞來了“橄欖枝”。他早就看好她的演技,和這張有故事、可塑造的臉。

其實落水要淹死了,能有根樹枝抱著算不錯的了。

怎麽說這位導演也算司黎的半個貴人了。

唯一的問題是,國內和國外的尺度可不一樣。人家導演這部電影是奔著拿獎去的。

換而言之,得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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